河口县朱家村距离龙门市不到二百公里，我们下午一点出发，四点左右进的村，这个时间点，天已经擦黑了。
来之前，我们商量的很明确，我和胖子的身份是一个小老板，过来做客。
进村后，胖子摸出一个小瓷瓶，倒出两滴水，用柳叶擦了擦眼睛，算是开了天眼。
我也没犹豫，按了按眉心，开了天眼。
目的很简单，我想确认一下。村里到底有多少纸人。
朱家村很富裕，能看出来，他们过的不错，五十多户人家，房子没有破的。二层的小洋楼有十多栋。
朱老三家，就是二层的小洋楼。
来之前，朱老三往家里打了电话，让准备酒菜。
一进屋，就闻到一股香味。
朱老三的父亲今年六十八。见到我和胖子，很是人情。
我和胖子客套着，嘴上虽然带着笑，但是眼神却冷了下来。
朱家除了一个朱老三，剩下的几人，全都是纸人。
有一点不得不说，扎纸的那个人，手艺很棒。
无论是老朱头，还是老朱太太，亦或是朱老三的媳妇和儿子，扎纸扎的基本上一模一样。
如果不是我们开了天眼，绝对看不出来，就和真人一模一样。
哪怕开了天眼，如果他们坐在那里不吭声，乍看之下，很难看出对方只是一个纸人。
菜是好菜，酒是好酒，吃的很热闹，也很开心，唯有朱老三始终忐忑。
吃完饭，朱老三扔下一句话，说要带我和胖子去溜达溜达，他媳妇没说什么，这是家里的常态，每天吃完饭，朱老三都要出去遛弯打牌。
朱家村赌棍混迹的地方是开在村中间的一间小卖店，小卖店分为前院后院，前院摆了五张桌，主要是麻将，后院摆了四张卓，主要是推牌九和炸金花。
进入小卖店的一瞬间，我身体有刹那的僵硬。
二十多人的大房间内，全都是栩栩如生的纸人。
“老三来了？”
“三哥来了，摸两把啊！”
朱老三一露面，屋里面打招呼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“来了两个朋友，带他们来玩玩！”朱老三僵硬的笑了笑，挥挥手说道：“你们玩你们玩，我去后院！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带我们往后走。
前院和后院隔着一条走廊，进入后院。和前院相同，入目的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纸人，和一张张僵硬的脸。
纸人做的再真，他也是纸人，不是人。
每一个表情做起来，虽然在尽量模仿人，可无论是哪方面，都看不出一丝人的迹象。
比如笑，纸人笑，是皮笑肉不笑，嘴角向着两边扯，脸部却没有任何变化。
比如骂人，哪怕骂的再大声，他们的嘴始终没有张的太开。
比如打招呼，他们的手举着，就如同机器人一样，充满了僵硬感。
“坐在左边的那位就是老徐！”朱老三进来后，照常打招呼，然后不着痕迹的和我小声嘀咕了一句，指了一下哪位是老徐。
老徐就是朱老三认为唯一正常的那位。而且他的衣服也不是纸做的。
我没说什么，只是对他微微摇摇头，老徐现在也是纸人。
如果朱老三以前的判断没错，那么在他离开朱家村的这一天的时间里，老徐也变成了纸人。
至于真的老徐去了哪里。不得而知。
从我这得到老徐也变成了纸人的消息，朱老三差点绷不住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，最后还是忍住了，什么也没说。
“老三。过来玩两把，我手风有些不顺！”
就在这时，老徐突然对朱老三招招手，来了这么一句。
“行，正好我朋友也想玩呢！”
朱老三愣了一下。马上答应过来。
炸金花这东西，不怕人多。
除了老徐，牌桌上还有四个人，老徐下来后，我们仨上场。
桌子上的钱。是真钱，这点毋庸置疑。
老徐站在朱老三身侧，不停的抱怨着，“这他妈的，今晚上手比狗屎还臭。输了八百多了！”
“愿赌服输，谁让你玩了，再说了，谁还没有个点背的时候！”我对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说道。
看着他的笑容，胖子不易察觉的扯了扯嘴角。说实话，纸人的笑，太他妈难看了。
“老徐，我走这一天，你干嘛了？”朱老三一边压钱。一边问道。
我没做声，朱老三是在试探老徐。
有一点我不得不服气，朱老三太他妈镇定了。
一般人遇到他这种情况，早就慌了。
可他呢？先是用二十张符试探，然后又用胖子直播时传授的土方法。先后试探了很多人，确定他们都是纸人后，依旧没慌，而是打电话给胖子，借口产品有问题，要求赔偿。
朱老三是包工头，搞室内装修的，进货是正常现象，关键是，他能在这个时候编出这么一条没有漏洞的借口。不得不说，他的心思很缜密。
换做是我和胖子，恐怕都没有他做得好。
“还能干啥！喝酒打牌呗！”老徐回道。
“哦！”
没套出什么消息，朱老三心有不甘，但是没表现出来。如同平常一样，带着我和胖子一起炸金花。
玩了一个多小时，朱老三一扔牌，说道：“不他妈玩了，今天手气差。每天再继续！”
“老三你行不行啊？这才哪到哪？”有人不满意，讥讽了一句。
“我行不行，我媳妇知道！”朱老三扬着嗓子故意来了这么一句。
我和胖子始终没吭声，默默看着这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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